紫幽 若能再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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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ny感觉非常奇怪——他首先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，接着，他就仿佛飞起来一般，轻盈地飘向空中……然而之前发生了什么来着？他努力回想着。 
 
哦，当时他们在战斗来着，可是复仇者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。 
然后Tony咬咬牙，孤身前往与敌人同归于尽。 
“Tony！”Steve想拦住他，但已经为时已晚。炸弹在Tony胸口爆炸，反应堆被炸碎，尖锐的碎片穿破他的胸腔，狠狠地刺进他的肺部，他不断地从口中吐出鲜血，感到呼吸无比困难，每一次都牵动着难忍的剧痛。 
Steve冲过去，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，叫着他的名字。医疗小组快速赶来，但对于重伤的Tony来说，已经没有用了。 
“我爱你……”Tony勉强睁开眼，小声对他说，“你要幸福……” 
Tony想起来了，原来他已经死了。 
钢铁侠死了，在美国队长的怀里。 
他看到Steve抱着自己，无声地流着泪，比流血更疼。 
 
“Steve……”Tony心疼地走过去，将手搭在爱人的肩膀上，“我在……” 
可是Steve没有一点反应，仍然伤心欲绝地抱着地上Tony的身体。Tony下意识地想把Steve从地上拉起来，结果他的手直接穿过了Steve的胳膊，这时他才发现，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。 
“……诶？”Tony愣住了。 
“你只是灵魂而已，没有实体。”一个声音在他耳旁响起，吓了他一跳，“别人看不见你，听不到你的声音，你也无法触碰他们。” 
“那……我为什么还在人间呢？” 
“因为你有心愿未完成。”对方是令人讨厌的高深莫测的语气，“我们不收心愿未了的灵魂。这种灵魂太沉重了。” 
“可——我有什么心愿呢？”Tony更加疑惑不解，他早已立下遗嘱，在他死后，Stark工业的所有盈利及个人财产将转让给Pepper，儿她也早已签下合同，当她得到这笔财产时，必须无条件喂复仇者联盟提供帮助。而复仇者联盟虽然失去他，但还会有新人接替他的位置继续保护世界……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？ 
“那就要问你自己了。”回答跟没回答一样。 
Tony翻了个白眼。这时，他看到Steve抱起他的身体站起，脸上是透明的泪痕。他一下子反应过来，如果说，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，就只有，Steve。 
“也是。”Tony悲哀地笑着，“除了你，我又有什么值得眷恋的呢？” 
 
后来，他就一直以这种灵体的方式游荡着，游荡在Steve的周围。他若无其事地像以前一样生活着，他甚至参加了自己的葬礼。 
他倒是没太感伤，虽说他再不能与人交流，但还能继续呆在Steve身边，他已很满足了。 
只是，他不知道的是，Steve常常会梦到他。 
这没什么奇怪的，Steve知道他很想念Tony，所以会梦到爱人，这不奇怪，奇怪的是——Steve常常感觉Tony似乎就在他身边。他从来没觉得Tony真的死了，即使他再也看不见Tony，他也没这种感觉。 
他还会在每次晚饭前习惯性得走向实验室的方向，接着又半路折返。他还会在每天起床时道一声早安，他还会在出任务归来时问Friday关于Tony作息的情况…… 
他还会妄想，是不是哪天，他回家时，Tony会再次跳到他面前，扑进他的怀里。 
……你真的离开了吗？ 
 
数月后的一天，Steve一个人来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，欣赏着秋天的景色。Tony默默地飘过去，在他身旁坐下，轻轻将头靠在Steve的肩膀上。 
过了一会儿，起风了。萧瑟的秋风掠过，树叶沙沙作响，几片枫叶飘落下来。行人裹紧大衣，纷纷准备回家。 
Steve和Tony仍坐在长椅上，任风越刮越大。 
“Tony……”Steve突然轻声唤着他的名字，Tony差点以为他看见了自己，然后呢他才发现Steve的目光注视着前方，他其实是在自言自语，“你知道吗？我有时觉得，你似乎就在我身边……” 
Tony猛然抬头，他看到Steve注视着前方，黯然的眼神中有着闪烁不定的希翼，嘴角微微带着悲伤的笑靥。他瞬间被阴阳两隔的绝望打垮，眼泪夺眶而出。这事他“死”去的这段时间里，第一次这么深刻，、清晰地体会这种绝望。 
Steve伸出手，伸向空中，用力一握——当然，他握住的是虚空。Tony试图握住他的手，可灵体再一次从他的手心穿过。 
Steve叹了口气，缓缓放下手。“真的，当我看不到你的时候，我会感觉你是在安静地陪着我。当我在厨房做饭时，你在实验室工作；当我去实验室找你时，你在健身房打羽毛球；当我在健身房训练时，你在卧室睡午觉……” 
……终究是自欺欺人而已。Steve捂着脸，悲哀地清醒着。 
 
Tony再不忍心看他这幅悲伤的样子，便独自一人离开公园。他漫无目的地游走，过了一下午后……他迷路了。 
“呃……”通常开车出行一步行就变路痴的Tony非常无奈。 
不过，他也懒得找路，趁着现在自己有绝对的自由，愿望也没那么着急实现，他便开始了一场旅行。他飞去了很多地方，因为不怕黑也不怕冷，他畅通无阻。 
待他回到纽约时，已是第二年春天。 
他再次在公园碰到了Steve。即使逍遥了那么久，对他的爱与怀念仍似当初那般清晰。 
但是，意外的是，Steve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女孩。 
“你TM就这么忘了我了？”Tony感到无比心寒。但当他看清女孩的面容时，这种愤怒失落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了。 
那女孩和他长得近乎一模一样。毫不夸张的说，她简直就是Tony二十多岁的双胞胎妹妹。 
 
Steve凝视着女孩，可心中想的是另一个人。 
忘不了吗。 
 
又过了几个月，Steve单独一人去了天台，Tony跟着他同去。 
“我们要结婚了。”Steve缓缓开口，仿佛知道他在身边。“她长得好像你……她是你派来陪伴我的吧……你已经是天使了吗……”他自言自语着，突然哽咽了，“我好想你，Tony，我好想你……” 
Tony想伸出手臂抱抱他，但他刚伸到一半，就放下了。 
抱不到你啊。 
 
三天后，Steve和那女孩举行了盛大的婚礼。Steve笑得很甜，女孩挽着他，一脸幸福。 
那一刻，Tony明白自己还留在这儿的原因了。 
“带我走吧。”他轻声说，“我的心愿完成了。”慢慢的，他的灵魂变得轻盈，迅速地向高空飞去。 
——你们一定要幸福啊。 
——就当作连同我的那份，一直幸福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