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幽 若能再见

【百日盾铁活动文7.2】

上一棒： @九葫芦 

下一棒： @林清远.小星星 

*灵感来源艾利克斯·希尔所著的《天蓝色的彼岸》

私设Tony与Pepper没结婚，也没有Morgan（婚外情是道德问题）

“我们终有一天要到达彼岸。”Natasha这样说。

Tony坐在路灯上晃着双腿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。

 

她口中的彼岸，即天蓝色的彼岸。

 

Tony打完响指后，直接来到“另一个世界”，也就是活人以为的“天堂”。但这“天堂”远不如世间传说故事里记载的那样美好。首先，他排了一个长队，去一个坐在大公文桌后的“人”那里登记，登记结束后，那人就递过来一张纸条，纸条上写着“欢迎来到另一个世界”。

到此，Tony可以肯定，他确实死了。

他离开公文桌，顺着人流移动，低头研究手中的纸条，纸条上画有一个路标，标有“你现在的位置”和“天蓝色的彼岸”，告诉他该怎么走。

这可真够简便的，Tony边走边想，迎面撞上了一个“人”。他迅速抬头道了句“抱歉”，却在看向对方的一瞬间愣住。

Natasha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半是调侃地问道：“想我了吗，Mr.Stark？”

“当然，Nat，”Tony叹息着拥抱她，“我很想你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Natasha说。他们松开彼此，一起朝着路标指明的方向走。

“等等，你怎么之前没去天蓝色的彼岸？”Tony问道。

“怎么说呢，”Natasha略带无奈地笑道，“我登记完就在这里等着，祈祷可千万别再出现我认识的哪个倒霉鬼，然后我就碰到你了。对了，你是怎么死的？”

“……我带上手套打了响指，”Tony回答，在心里暗暗吐槽这个问题有多奇怪，“具体也不清楚，应该是被宝石的力量反噬了吧。”

Natasha点点头。他们沉默下来，慢慢前进。

“Nat……”良久，Tony出声问道，“你不想现在就去彼岸，对吧？”

他身边的人停住脚步。

“不，我不想。”她说。

“我也不想。”得到期待中的回答，Tony露出狡黠的笑容，“我们偷偷溜回人间，怎么样？”

“好主意。”Natasha轻笑，“你知道怎么出去吗？”

“跟着我——我大概能猜到。”Tony眨了眨眼，转身就跑，Natasha轻松地跟上他。他们不停奔跑，向与其他“人”相反的方向奔跑，向那个大公文桌奔跑。接着，他们趁登记“人”不注意，钻进正在排队的人群中。

“喂！你们两个！回来！”公文桌后的人终于看到他们并朝他们大喊，发现根本没用后又喊向排队的人，“拦住他们！别让他们跑了！”

一些人试图阻拦，但两位复仇者轻而易举地逃脱出来，继续奔跑。

直到他们发现前方没路了。

没有路，没有路标，没有拐弯，没有光亮——什么都没有，只有大片的、浓稠的黑暗。

但他们只迟疑了一秒，便向前纵身一跃。

 

坠落。在虚空中飘荡，Tony和Natasha紧张地抓住彼此，他们虽已不用担心死亡（毕竟他们已经死亡），但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
然后他们飞了起来。

眼前一切逐渐变得清晰，他们能看见地上损毁的马路、一排排被烧焦法国梧桐、墙壁倒塌的咖啡馆……这里的一切都被毁坏，又一切都在重塑。

行人走在街道上，小心翼翼地避开坑洼与石块。人们不知因何活着，正如不知因何死去。

路上还有很多幽灵。他们悲伤地徘徊在亲人身边，不愿离去。他们注意到两位复仇者，停下露出一个微笑，称他们为“英雄”，诉说着赞美与感谢，然后重又悲伤地飘走。

 

Tony无聊地四处游荡，接着轻盈跃起，在一盏还完好的路灯上坐下，俯瞰着这座城市。Natasha跟着飞了上去，在他身旁悠悠飘着。

于是就有了开头的情节。

 

“去你的木屋看看吧，”见他不回话，Natasha提议道，“他们应该正为你举行葬礼呢。”

幽灵飞行的速度很快，不多时，他们便抵达Tony的林中小屋。

Natasha说的没错，幸存下来的人果然在为钢铁侠举行葬礼。事实上，所谓的“葬礼”不过是一群人目送鲜花之上Tony的反应堆在水中逐渐远去而已。

Tony打量着这些来为他送葬的人，他试图触碰他们，手却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。他怔了一下，随即释然了。

幽灵没有实体，这是很常见的设定。

他温柔抚摸Peter的头顶，拍了拍Sam和Clint的肩膀，对Bucky说“我原谅你了”。虽然他们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，但他已用这种形式完成告别。

最后，Tony来到离开众人去森林里散心的Steve身边，与他并肩走了好久好久。

久到天色渐晚，森林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，林中禽鸟歌唱着飞回巢窝，最后一抹残阳也褪了颜色。

这似乎是一个还算圆满的结局：逝者已存不朽的名，生者仍怀不朽的爱。

 

Steve在葬礼结束后独自去森林散心，他有必要一个人缓解下悲痛——刚才忍住不哭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努力。

回去后，Steve看到大家在彼此安慰、彼此鼓励。Pepper红着眼眶朝他走来，他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，在她开口前对她说：“我知道他会永远在我心里，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在我身边。”

美丽强大的女孩闻言，笑了笑，一颗泪珠在眨眼的瞬间掉落。

 

Bucky折了一只纸船，轻轻放到河里，目送它向远处飘去，轻声唤道：“Natasha。”而他不知道的是，他所呼唤之人正在河对岸凝视着他，眼底封存着炙热的情愫。

“Natasha？”Tony飘到她身边，试探着叫她。

片刻后，Natasha下定决心般地说：“我决定现在就去往彼岸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从未如此爱过这个世界，但……”她抬起手，指间跳跃着从树缝中透出的点点洒洒的月光，“但我明白我不能再眷恋这里的任何，哪怕只是……一抹皎洁的月光。”

Tony难得地保持安静，Natasha又将视线落回河对岸的Bucky身上，缓缓说道：“我发现……我发现我已经放下了那份执念。对他的执念，对爱情的执念，对‘活着’的执念。我早就不奢求能与谁同生共死。我知道他还记得我，知道他会勇敢地活下去，这就足够了。”

她说完，上前给了Tony一个拥抱：“再见，Tony。”

“再见，Nat。”

——愿来生有缘，还可再相见。

 

想念是突如其来的，毫无征兆。

Steve瘫坐在实验台前的椅子上。

Tony。Tony。Tony。他曾在这里生活，到处都留有他的气息，却哪里也找不到他的身影。

Steve用拳头堵住嘴，堵住几乎无法控制的啜泣，堵住即将涌出的巨大悲痛。而他思念的人此刻就站在他对面，心疼又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。

我必须做点什么，Tony想到，难道幽灵没有任何超能力吗？难道他什么都不能做，哪怕他集中意念——集中意念——Tony环视整个房间，目光落在实验台边缘的键盘上——集中意念——他盯着“开始”按键，尽全力去想——点击按钮——点击它——尽全力——接着他做到了，那个按键像被人用手按下般又自己恢复，键盘启动了，虚拟屏幕在其上方展开。Steve吓了一跳，“Friday？”他试探着问道。

“不是我，Captain。”AI姑娘回答她，“房间内未检测到任何异样，但的确有不明力量触碰按键。”

“Tony。”他下意识地叫道，随后才意识到这有多愚蠢，可抱着一丝希望，他换了疑问的语气，“Tony？是你吗？”

稍候一会儿，按键开始缓慢地自行打字，屏幕上出现答复：是我。

“Tony！”Steve的泪水夺眶而出，不可思议地说，“你还活着？”

事实上，用意念操作键盘会让Tony精疲力竭，他打字速度非常慢，而且他需要随时休息。尽管如此，他还是回复道：不。

“哦……那……那你大概就是是幽灵。”Steve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失落，他随意地抹去泪水，声音颤抖，“Tony，我会听你的话，好好过日子……但是……Tony……我好想你……”他声音哽咽，几近说不下去，“无时无刻不在想你。”

我-是-吃人心的-鬼。屏幕上，Tony断断续续地给出回复，甚至开了一个玩笑，我-也-想-你。不-必-抱歉。我-爱-你。

“我也爱你，Tony。”Steve露出令人心碎的笑容，“我想说……我想说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虽然很遗憾还很多事我们来不及一起做，但……”一滴泪滑落，被他飞快抹去，“但我还是很开心你曾陪伴我走过如此重要而漫长的一段旅行。感谢你做的一切，Tony。我们会永远记得你。整个世界都会。Tony……你还在吗？Tony？”

我-一直-都在-你-身边。他太累了，勉强回复了一句话，便再也支持不住了。

“谢谢你，Tony。”Steve强忍住泪水，闭上眼睛，微笑着点点头，“这对我很重要……非常重要。”

他说完等了一会儿，屏幕上不再有话语显示。他仍微笑着，却任泪水滑落。他重又瘫回椅子上，双眸低垂。Tony恢复些许体力后，慢慢地飘过去，在恋人唇上印下无形的一吻，就飞离出屋子。

 

Tony还是不愿前往彼岸。

他听说Steve要穿越回去归还所有无限宝石，那么他至少等Steve平安返回再走，万一出什么意外呢，他虽是幽灵形态，但多少能帮上忙。尽管他其实心里明白，他只是舍不得离开而已。

结果还是出了意外。当量子通道关闭而Steve并没有出现时，他几乎想用意念操作那个该死的机器了。

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位坐在湖边似曾相识的老人。

Rogers你他妈……？？？他难以置信地飘过去，瞪着已然垂垂老矣的Steve，目睹他将盾牌和美国队长的身份传给猎鹰，全程一直维持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。

等其他人离去后，Steve望向他的方向，不过他知道前者仅仅是望着他身后的河流。

他凝视着爱人不再年轻的容颜，轻轻伸出手，想要触碰他脸上被岁月刻下的沟壑，却听对方小声而坚定地唤道：“Tony。”

他的手停在了空中。

“我知道你在我身边。”Steve笑了笑，“我看不见你，但我感受得到。”他说着，疲倦而平静地闭上双眼。下一秒，老者的身躯倒了下去，轻盈的灵魂挣脱苍老的躯壳，阳光再次为他的头发镀上夺目的金色，他微笑着，将泪盈于睫的恋人紧紧拥入怀中。

这对历经劫难的眷侣越飞越高，飞向天堂，飞向彼岸，飞向一世新的轮回，飞向有着无限可能的来生。

——或许他们的音容笑貌曾消失在你的世界，但爱与传奇永垂不朽。